文/王古锋
编辑/李信
“企业业务要收缩战线”,同时“华为云已初具规模,具备了更大方向发展的基础,新的一年里要加大人才投入。”
新年伊始,华为心声社区上公布了华为创始人任正非曾在华为企业业务及云业务汇报会的发言。
在过去近四年时间里,华为云相继超过金山云、天翼云、腾讯云,市场份额占到了国内的第二名。
《任总在企业业务及云业务汇报会上的发言》,图源华为心声社区
随着公有云市场规模的不断扩大,企业上云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公有云也成了华为的必争之地。
对于华为来说,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黑土地”是华为云的象征,寓意通过云服务、云平台作为一片肥沃的土壤,然后在这些土地上去耕种,种花、种草、种树,营造一个大生态乐园。
华为云既仰赖于华为基础硬件设施能力,又成为软件生态的土壤,是华为硬件和软件融合的重要支点。
2017年3月,华为高管放言:华为公有云必须三年超过阿里云,未来全球五朵云,华为公有云位居其一。这好似势在必得的目标,至今却仍未实现。
华为云的发展也确实受到一些阻碍。2019年初,华为内部爆出的万字长文也让外界一探华为云的发展问题;2020年4月,华为云发生大面积宕机,也引发外界对华为云发展的担忧。
正如任正非所言的,“我们是一个传统的硬件先进的公司,世界上转型为软件先进公司的例子还没有”。
华为正进行着难以想象的转型,作为一个传统硬件厂商,华为云的发展面临着一些挑战,其正反面的经验都具有重要参考意义。
1、执剑云业务
华为云计算的发展,可以说起了个大早,赶了趟晚集。
得益于出海业务发展的比较早,华为对云的接触其实早于国内其他厂商,2005年华为云就已经成立。
当时,PC时代逐渐来临,互联网公司崛起,华为隐隐开始觉得,只是做硬件设备,难以实现硬件价值的最大化,也会让华为的天花板变得很明显。这时,华为开始多方面的尝试,成立华为海思,涉足消费者业务,华为云也顺势成立。
不过因为当时的计算能力、处理能力和逻辑组件受限,华为云计算发展并不具备成熟的条件,加上华为的准则是严守业务边界,不和运营商等合作伙伴争夺业务。
当时国内对云计算这样的新鲜事物也多有质疑。
2010年3月,在中国IT领袖峰会上,百度创始人李彦宏说云计算只是新瓶装旧酒,腾讯创始人马化腾认为云是好东西,但是太遥远。国内市场,对云计算讨论热度很高,做的人却没几个。
巨头里,留下来苦攻云技术的只有阿里。
在2009年整整一年时间里,阿里云的飞天系统“数据传输问题、计算稳定性问题、处理速度问题一样都不少”,但伴随着2010年春节后的一次版本更新,阿里云稳定性超乎寻常,bug减少很多。
阿里云的成功,让人们发现,云计算所面对的种种分歧和探索,已经有了一种成功的借鉴模式,在商业运作上,通过云介入来实现成本控制,建立生态业务都具备了可行性。
此后,不仅有百度、腾讯、金山等互联网巨头入场研发自己的云计算技术,也出现了UCloud、青云、七牛云等一批初创企业。
不过,华为对云业务很谨慎。
“怎么适应未来新世界,华为面临很大的挑战。因为华为大多数人是修万里长城的,踏踏实实做事,华为很适合,但是做云用修万里长城的办法,修完了,导弹一来,长城就没了。”2010年11月,任正非在华为云计算发布上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换句话说,华为向来比较习惯低头走路,埋头苦干,这也是大多数实体制造厂商的状态,云就像空中盛开的花朵一样,对华为来说美丽但是虚无缥缈。
而且在华为的经营思维里,就是要严守业务边界,不要大包大揽,2013年时任华为轮值CEO的徐直军也说过,华为将严格限定自己的业务边界,不做云计算的运营商,不与合作伙伴发生竞争关系。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华为还是一家电信设备供应商,安安心心造设备,保持着自己的业务边界,和其他互联网厂商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2017年,当上云成为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云计算从1.0演变到了2.0,公有云不仅是一种工具,也成为一种应用生态。
云计算1.0到2.0意味着什么?
百度前总裁张亚勤有明确解释,在云计算的1.0阶段,云计算是一种生产工具,工具化的应用能够帮助企业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在企业和社会经济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在2.0阶段,物理世界和企业的数字化、人工智能即服务,云计算的边界得到前所未有的扩张,以云计算为基础将催生自动驾驶、新零售、智能制造等创新业态。
换句话说,云计算的2.0阶段已经开始模糊业务边界,硬件和软件不再严格分野,云已经可以是各类不同业务的底盘和基础。
对华为来说,硬件领域可能要面临来自云计算的降维打击。
这时,华为才意识到,公有云的推进,“不能再晚了”,云计算的发展很可能成为一项颠覆性的技术变革。
2017年3月,在华为生态合作伙伴大会上,徐直军宣布,正式成立Cloud BU,华为创始人任正非也首次为华为云的发布站台。
作为一项BU(指经营单元),表明云计算已经成了一条实质性的产品线,要进行投入和产出了。
这一年“黑土地”的概念相继诞生,华为内部组织架构接连调整,Cloud BU升级为一级部门,仅次于三大BG(指公司业务集团)业务(运营商、企业、消费者),IT产品线总裁郑叶兼任Cloud BU第一任总裁。
华为组织架构图,图源华为官网
在此期间,华为开启了密集调研,74天走访6省,签订协议均不离云计算,华为高层也与全球公有云业者陆续开闭门会议。
2020年1月,华为直接将Cloud&AI业务升至华为第四大BG,与消费者BG、运营商BG和企业BG并列为华为四大业务。
时隔一年,云业务更是被提为重点发展项目,足以看出华为想争取这张未来的船票。
2、华为云在内部有多重要?
据华为财报公布数据显示,2020上半年华为实现销售收入4540亿元,其中运营商业务收入1596亿元,企业业务收入363亿元,消费者业务收入2558亿元。云业务的收入由于还处于保密期,华为并未公布这一数据的营收。
不过从其他途径,可以看出华为云业务的大概收入。根据IDC发布《中国公有云服务市场(2020上半年)跟踪》,上半年中国公有云服务整体规模(IaaS/PaaS/SaaS)达到8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46亿元。
另外从Canalys公布的华为云第一、第二季度市场份额占比来看,华为云分别占有国内公有云份额的14.1%和15.5%,可以推定2020上半年华为云收入在77-85亿元之间,完全不能与其他三大BG业务相比。
华为云2020年第一季度市场份额占比,图源Canalys官网
不过,收入并不是评判华为云业务的决定性因素,况且,国内第一的阿里云市占率在40%,半年收入在200亿元左右,这一收入值也并不高。
云计算在中国发展了近10年,在世界范围内中国市场份额在世界上的占比不足15%,国际市场上,亚马逊的AWS一家独大,微软Azure和谷歌的市场占比也超过阿里。
云业务的竞争不是存量竞争,而是国内外同时增长的增量竞争。
根据中商产业研究院发布的《2019-2025年中国云计算市场前景及投资机会研究报告》,未来5年,中国云计算市场仍将保持在20%左右增速发展。
在此背景下,华为云业务可以充当一个引擎和发动机,撑起业务的营收增速。
更重要的是,尽管在华为四大业务中,消费者业务收入最高,除去未公开数据的云业务收入,消费者业务收入在总营收占比高达56.6%,但全球手机及电子业务增长已经逐渐见顶。
2017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出现首次下滑。
据国际数据公司IDC历年报告显示,2017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为14.6亿部,同比下降0.5%;2018年为14亿部,同比下降4.1%;2019年为13.71亿部,同比下降2.3%。
2020年上半年,全球智能手机仅售出约5.54亿台,降幅13.9%。另一家数据公司Canalys显示,2020年上半年中国智能手机售出约1.63亿台,同比降幅12.1%。
在大环境影响下,华为必须瞄准未来的营收支柱,而云业务成为当下的重点抓手。
与此同时,云业务对华为来说,另一个重要的作用在于生态整合。
由于华为早期发展云走过的一些弯路,华为内部云业务发展的产品线很多,差异化很大,没有形成统一的版本,华为的云业务发展难以形成一个合力。
就比如华为之前的一款产品Fusion Cloud。